浮生记 17
浮生记
cp 到爱的距离 凌远/他来了请闭眼 李熏然
浮生若梦，为欢几何？
只一人也。
章十七
闺女放暑假了。虽然这是专属于学生的权利，凌远和李熏然也是开心的。闺女刚刚接到城市不久，他们都知道这个早熟的孩子其实还存留了那么一点点的童心，比如说看见新开的游乐园的广告会悄悄多瞥两眼。于是凌远和李熏然空了一天出来，想着带闺女去她心心念念的游乐园玩。
闺女高兴得步子都是蹦蹦跳跳的，她换了爸爸给买的新裙子，红通通的，裙摆像花儿一样绽放开去。她夹在凌远和李熏然中间，一人分一只手牵着，两个爸爸微微用力将她提起来，她便像摇秋千一样在两人中间晃荡。
凌远和李熏然也是几百年没去过游乐园了。凌远本来就不喜人多的地方，上一次去游乐园大概已经要追溯到中学春游，李熏然是个爱玩的，却因为工作太忙，上一次去游乐园也已经很久远了。他们特意避开周末，这会游乐园还不算人满为患。
“想玩什么呀？”李熏然微微弯下腰问闺女。
“那个！”闺女两只手都被牵着，只好用下巴指一指不远处的过山车。李熏然再三确认闺女没指错，心底暗暗想着自家闺女就是不一样，一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。他又去看看凌远，凌远倒是安安静静地没发表意见，于是李熏然带了调笑的语气道：“院长，你该不会恐高吧？”
“不，我只是想，我们刚刚吃了早餐就去玩那个，会不会造成反酸性胃液倒流。”
李熏然自己牵着闺女走了。
坐上过山车李熏然还有点小紧张，闺女执意要坐第一排，李熏然这个当爸爸的就算硬着头皮也不能认怂。扣上安全带的前一秒凌远还伸长了手把李熏然衬衫的领子翻好。
过山车缓缓发动了，李熏然为了缓解那点小紧张一直在和闺女说话。
“怕不怕呀？”
“不怕！”
“你看好高的哦。”
“对呀！下面的人都好小好小！”
“你看等一下就从最高那里直接冲下去了哦。”
“那我会不会飞出去？”
“不……啊——”
李熏然莫名吃了一大口风，那种失重感不知是刺激还是恶心，李熏然只觉得自己也许要把扣在肩上的把手捏爆了。好在过山车从最高点冲下来之后也就没什么大起大落，沿着轨道转了一圈又缓缓回到了出发处。李熏然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有点软，习惯性地伸出手去，凌远扶住了他。
回到地面的感觉真好。李熏然偷偷喘了一口气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闺女一直没说话，于是和凌远一起慌慌张张地蹲下。
“怎么啦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李熏然拉过闺女的小手，“想不想吐？”
凌远更是直接，上手就去轻轻揉按闺女的胃。
“爸爸。”闺女终于发声，李熏然再靠近一点：“爸爸在呢！”
“我想再玩一次！”
李熏然狠狠刮了一眼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的凌远，再认命般牵了闺女的手去排队。
结果他们一个早上玩了四次过山车，李熏然觉得自己马上要看破红尘超然世外了。日头越来越大，他们三人寻了一处树荫下的长凳稍作休息。不远处有一个小摊子，在卖冰淇淋。凌远看着身边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里全是渴望，于是掏了钱交给闺女。
“啊，好累。”李熏然将自己挪过去一点，毫无形象地靠在凌远身上。
“我以前还不知道警官你恐高呢。”凌远拿了纸巾给李熏然擦汗。
“我不恐高！”李熏然说得自己都心虚，“就是有点……紧张！”
“好好好你不恐高。”凌远习惯了李熏然的口是心非，在背包里翻出一把小扇子给李熏然扇着风。
“为什么你的包里什么都有？”李熏然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，眯了眼享受凌远的一级服务。
“也不是什么都有。”凌远的语气正常的不得了，李熏然却一下子睁了眼从他身上爬起来，“例如说？”
凌远静静地盯了李熏然三秒。他看见李熏然的耳根子红起来，在心里偷偷地笑。
李熏然自知在耍流氓方面他永远对凌远望其项背，只好装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看在买冰淇淋的闺女。
“那个是你爸爸？”摊主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，她见这孩子长得水灵，这时候又没有生意，便随口问了句。
“嗯。”闺女点点头。
“那另一个是谁？”
“也是我爸爸。”
那摊主的眼神瞬间变了样。
“你妈妈呢？”
闺女轻轻地摇头：“我没有妈妈。”
摊主伸了手摸摸孩子的脑袋，“真可怜。”
“不会呀，爸爸们对我很好。”
“两个男人一起……总归是不好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摊主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将心中所想喃喃了出来，更没想到这孩子问得这么干脆。她一下有些犹犹豫豫起来，“就是……会不方便。”
“为什么会不方便？”闺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，摊主吊起眉毛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只好匆匆敷衍：“你还小，以后就懂了。”
闺女似懂非懂地点头，从摊主手中接过三支比平日分量更多的冰淇淋。
“跟阿姨说谢谢了吗？”李熏然连忙接过一个冰淇淋，腾出位置让闺女坐。
“说了。”闺女将另一个递给凌远，“爸爸，什么叫不方便？”
“啊？”李熏然舔着冰凉的冰淇淋好不惬意，“什么什么不方便？”
“就是刚刚那个阿姨说的，两个男人在一起会不方便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凌远和李熏然对视一眼。李熏然一边解决手里的冰淇淋一边思考对策，可凌远已经先行开口。
“别人家都是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，我们家没有妈妈，只有两个爸爸，你会不会觉得奇怪？”
闺女想了想，点点头又摇摇头，“一开始觉得有点奇怪，可是现在不会了。”
“那你喜欢两个爸爸吗？”
这回闺女没有想，重重地点头：“喜欢！”
凌远伸了手指揩掉闺女嘴角的奶油：“爹地和爸爸，就像别人家的爸爸和妈妈一样，都是因为很喜欢很喜欢对方，想要一直跟对方在一起，所以就在一起了，还会有宝宝。有的人是自己生的宝宝，有的人是领养的，但是他们都会对自己的宝宝很好。”
“还有的宝宝是树上长出来的，地里冒出来的，石头里蹦出来的哦。”李熏然在一旁插一句，逗笑了闺女。
“爸爸和妈妈，爹地和爸爸，还有的家是两个妈妈，看起来不一样，其实又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他们都很爱对方，也很爱自己的宝宝，对不对？”
凌远看着那双全是清澈的眼睛，“对。”
“但是呢，因为大部分人的家里是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的，所以有些人会觉得，那些家里有两个爸爸或是两个妈妈的人很奇怪。”
“就像刚刚那个阿姨一样？”
“对，还有些人会说一些不好的话，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家是不太正常的。”
闺女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，“可是我觉得很正常啊！”
“别人怎么想、怎么说，我们也不能管。爹地和爸爸只想你高兴，其他的你都不用理，就算以后有人说不好听的话，你也不要生气。”
“生气就不好看啦，我家闺女这么漂亮！”李熏然再插一句。
闺女抬头瞧见凌远温柔似水的眼神，承诺般点了点头。
她其实知道一些，又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。过于清苦的童年让她成长得快，女孩家的心思本身又细腻过人。她知道爹地和爸爸是很爱对方的，也看得出来爹地对爸爸、爸爸对爹地，和他们对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但她从未想过，这是一种“不正常”。就像这个世界上有男有女一样，为什么你家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，我家是两个爸爸，我就是不正常的？她的爹地和爸爸对她那么好，给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爱，这样就够了。
她觉得只要牵了那两个人的手，未来就是漂亮的，就可以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光，什么都不用怕。
他们三人解决了那支超大号的冰淇淋，继续手牵着手在偌大的游乐园里玩闹。闺女注意到旁人或不解或鄙夷的眼神，却只是对他们回一个笑。
离开游乐园之前，李熏然提议他们三人拍一张合照。正当李熏然伸长手臂调整姿势好让镜头将三人都框进去，一个女生走了过来主动提出要帮他们照相。
三张笑脸便永远定格在那个阳光特别好的瞬间。
“没看出来啊，院长爱的教育，满分！”
哄睡了闺女，李熏然摊在床上呈大字型正对着空调吹。凌远擦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，拿了空调遥控器把风调开。
“别这么对着吹，要感冒的。”凌远将李熏然推开，腾出一小块位置坐下，眉头却是没舒展开的样子，“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些，会不会太早。”
“你说都说了，现在想会不会太迟？”李熏然笑嘻嘻地蠕动着，脑袋靠在凌远腿边，“我家闺女可聪明了，你不说她其实也知道。”
“她才这么丁点大，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。”
李熏然伸手去抚平凌远的眉毛：“你呀，想太多。她知道了一样可以无忧无虑。只要我们都在，对吧？”
凌远低头去看他的爱人。李熏然的手凉凉的，在这样烦闷的夜晚，贴在皮肤上全是舒爽。
他们不是没想过。毕竟作为少数人，大抵在很多方面总是吃亏的。他们都是足够坚强的人了，又将彼此当做依靠，所以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漫天流言蜚语，其实都能消化。
他们就是不想委屈了孩子。她这么小，这么纯洁。她才刚刚开始的人生，甚至比凌远和李熏然的前半辈子都要来得坎坷，他们实在不想这孩子再受苦。
她多通透啊，明明这么小，却又懂事又善解人意的。
所有吃尽了苦头的人都一样，因着自己太了解个中滋味，所以尤其不愿意在乎的人重走那么辛苦的路。
“你知道吗，我就不担心这个。早说晚说都一样，她迟早要知道的。你也别把闺女想得太脆弱了，她以前吃过的苦肯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。”
李熏然的手一路顺着凌远的眉眼，全部抚摸过一遍再垂下来，寻着凌远的手和他十指相扣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我相信我们能教好她。她肯定可以变得像你一样，这么优秀，这么好。”
凌远扣紧了李熏然的手。
“她可是我们俩的闺女，这起跑线就与众不同了是不是？”
“是。”凌远笑着弯腰在李熏然额上印一个吻。
“难得啊，学霸凌院长也有脑袋转不过弯的时候，我来看看，是不是哪里磕坏了？”李熏然坐起来，拿过一旁的吹风机，“别动别动，给你吹头发。”
暖热的风扑面而来，凌远闭了眼。他感受到李熏然修长又指骨分明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，轻轻地，像巷子里穿堂而过的风，又像庄周梦里的蝴蝶扑腾了两下翅膀。
头发变得干爽，李熏然关掉了手中的吹风机，开始整理起凌远的发型来。平日里他总是将头发胶得一丝不苟，看起来老气横秋的。现在那些软软的发丝特别乖顺地伏在凌远额头，李熏然怎么看怎么喜欢。
“好啦？”凌远将眼睛睁开，一个花痴状的李熏然便满满当当落进了他心里。
“你这样看起来好小啊。”李熏然忍不住伸手去拨弄凌远的刘海儿，“可爱！”
凌远不语，微微用力把人带进怀中。
“诶你以后上班还是要把头发全部弄上去啊，这么可爱的样子，只能留给我看！”
凌远凑近李熏然。
笃笃，敲门声。
“爹地，爸爸，你们睡了吗？”
李熏然麻溜地从凌远怀里弹出来，一边往床下走一边在心里感叹，好险养了个闺女，这要是个儿子，绝对直接推门进来！
李熏然打开门，闺女穿了小熊睡衣，一副怯生生的模样。
“做噩梦啦？”
闺女点点头。于是李熏然一把抱起孩子，“来，爹地和爸爸陪你睡觉！”
闺女躺在她爹地和爸爸中间，一下觉得什么都不怕了。
tbc
一些废话：有次带五岁的小侄女出去玩 她见到一对男同性恋觉得好奇便问我 我就那样回答她 于是晚上被她母亲骂了一通 说我专会带坏小孩。
不是为了发牢骚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求同存异的 有不支持的人就一定有支持的 只是希望那路能更加光明一些 少点波折。
希望姑娘们也能快乐地生活 春意盎然 尽情野蛮生长。
谢谢你们 爱你们 每一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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